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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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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290.

盡管在沈睡中,可懷中的女子傾城絕美,她似琉璃般的美眸此時緊緊地閉著,莫名地帶出了一種柔弱和惹人憐惜的感覺,那冰肌玉骨,肌膚又如凝脂般瑩澤,竟比男人更嫵媚妖嬈,直是絕麗無雙,美不勝收。一股淡淡的幽香,混在空氣中,清清幽幽,無處不在地縈繞鼻尖,恍惚之間,陸塵覺得眼前人弱不勝衣,懷中嬌軀美得玲瓏剔透,猶帶讓人蠱惑的甜香,竟有說不出的嬌媚,看著看著,他仿若著了魔一般,緩緩地低下頭去輕輕地碰觸到那張櫻唇,猶豫了只是一瞬,便已無師自通地撬開她的芳香,尋覓她的香舌。不由自主中他沈醉其中,逐漸地加深了這一個吻,身上也漸漸傳來一股炙熱,陌生而又熟悉,難耐喧囂地想要找到出口,但下一瞬他的手碰觸到了錦瑟剛被包紮妥當的傷口,這讓他猝然一驚,神臺頓時清明,憶及自己方才所為,頓覺滿腹羞慚緊張得滿身是汗,根本不敢再動一根手指,生怕驚醒了錦瑟。

而錦瑟只是休息了兩個時辰便醒了過來,畢竟身處險境又是在西塘的地盤上,她壓根無法定心休養。睜開眼看到陸塵正垂眸看著她,在她醒來時他唇角勾起微微一笑,近看之下更似雨後海棠,艷若桃李。此時他動作十分溫柔地將她攬在懷裏,整個人靠在石壁上一動不動,略顯蒼白的臉上美眸籠霧,唇色若杏,只是錦瑟完全沒註意到少年袖中因為做賊心虛而微微顫抖的手。

看他眼底隱有血絲,錦瑟知道他必然是一直睜著眼睛替他警戒四周,盡管他是個女尊世界的弱男子甚至身份卑微,但陸塵在不依賴錦瑟時便顯得格外堅強冷靜。

錦瑟勉力起身,陸塵擔憂地扶住她,輕柔而小心的避過了她的傷口,問道:“小姐可以再多休息一會,我替小姐看著。”

錦瑟搖頭:“也不知道趙正君等人如何了,我們需盡快離開這裏。”

看到她自己身上傷勢未愈卻仍舊擔心著趙寰等人,早已對錦瑟動情的陸塵倒是並不吃味,他通了人事,又頗為了解她的個性,知道她對趙寰只是純粹的擔心焦慮,不過即便她對趙寰有意或者對任何男人有心,陸塵也不會介意,他的願望十分卑微,只要能陪在錦瑟的身邊甚至有朝一日能成為她的人便覺得十分滿足,從未想過要獨占她。

看著陸塵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錦瑟嘆口氣,有些愧疚地道:“是我連累了你們。”她並不避諱自己的責任,若非前幾日她非要和顧北辰嗆聲,處處逞強不夠低調,趙寰和陸塵也不會有現今之禍,誰讓她自詡武功在身,有時候也會一時忘記了自己身為大周親王來到西塘本就該更加謹慎行事。

陸塵註視著她,那清澈的鳳眸在清晨的晨曦中顯得分外明亮,仿若隔了一層淡霧,又如繁花掩映,泛起一層透亮青碧的波光:“小姐你沒做錯什麽。”在他眼裏,錦瑟是高貴如天人一般的女子,本就不該處處退讓,甚至受那些無恥之徒的折辱。他想到這裏,又伸手緊緊地拉住錦瑟的手,認真地道:“我說過我要與小姐共進退,我相信便是公子也絕不會怨怪,小姐不必自責。”陸塵本就是個長相精致甚至偏嬌艷的少年,此時淡淡的光線從他背後投進洞口,讓人覺得那張蒼白秀美的容顏仿佛即刻便能化風而去,卻是眼波如水,楚楚動人。

暗二此時早繞過了西塘禁衛軍朝著懸崖底部疾馳而去,她迫切地想要找到親王,卻又怕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而與此同時宋淮安在得到禁衛軍的回覆後也是大吃一驚,楚蕭於是下令讓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不敢耽誤便直接帶著禦林軍和一部分禁衛軍兵士重新回到了懸崖邊,預備細致地查驗一番。

此時已是清晨,懸崖下霧霭重重卻也依稀可見其陡峭險峻,宋淮安一邊吩咐士兵們在周圍尋找下崖的路線,一邊在四周仔細勘探,過了片刻,等晨霧漸漸散去,她終於發現到了那處顯露出來的粗壯枝椏,心中頓時滿腹狐疑,在她看來便是眼下視線清楚的時候要她這樣籍著這麽一根樹枝懸在峭壁上也是夠心驚膽戰的,何況還是大半夜壓根什麽都看不清的時候。若真的有人敢往下跳,那絕對是存了必死的心志。宋淮安琢磨了半晌,卻忽然瞳眸一縮,意外地在樹枝上看到了一塊碎布,這讓她心頭頓時有了主意:“來人,找一根繩索過來,攀爬下去看看情況。”

在她看來也許那少女命大也未可說,畢竟楚蕭當時在聽禁衛軍事後稟報說錦瑟為了她的小侍寧可單獨引開追兵其後又縱身跳下懸崖時,似乎微有些動容甚至沈吟半晌不語,他半瞌著眼,手指摸索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良久,連宋淮安也看不出他當時在想什麽甚至揣摩不透,總覺得他的氣息不怒而威,不形於色。最後楚蕭方才下令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宋淮安相信若是這個少女命大不死,搞不好日後就是陛下的宮中寵臣之一了,她想到這裏倒是對錦瑟有了幾分羨慕和結交之意,不過她不同於顧北辰,對楚蕭這個主子唯有服從和遵循,因此並沒有嫉恨之情。

此時又有禦林軍過來和她請示道:“大人,繩索找到了。”

宋淮安於是毫不猶豫地下令道:“綁在樹上,下去兩個人看看。”

此時的洞內錦瑟正豎起了耳朵,她同樣聽到了上方的動靜,神色不由也凝重了起來,萬萬沒有想到西塘的禁衛軍居然如此不死心,去而覆返探查她的蹤跡。她卻不知道對她不死心的其實並非是宋淮安而是楚蕭,不過生怕陸塵擔心,她低頭對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翼翼地撥開洞口的枝葉,順著縫隙朝外望去。正好看到了一旁垂下的繩索不斷晃蕩著,她眉頭微蹙,想了想將面具重新覆蓋到了臉上,對著陸塵伸出手來,陸塵心下不忍地看著她一身的傷口,最後卻還是咬牙上前緊緊的環住了她的腰身,他並不比錦瑟瘦小,相反十七八歲的少年怎麽說也高出了她小半個頭。抱著錦瑟他不由地主地就想到了先前的那個吻,心中漸漸湧起了一種不敢言明的深深渴望。錦瑟沒有功夫察覺陸塵的心思,她反過來牢牢地扣住他的腰身,一把抓住繩索,踏著崖壁腳下一蹬便踩著那幾個爬到一半的禁衛軍的肩膀飛快地躍起回到了懸崖上。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再躲躲藏藏的也是毫無意義,錦瑟幹脆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落地的她一身白衣,墨發飛揚,落在白衣上的點點血跡卻讓她更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憐惜之感。

宋淮安驚了一跳連連退後幾步,待看清是一個陌生的戴著銀色面具的少女,霎時明白到了錦瑟的身份,不由的心頭一喜,問道:“閣下可是商安春商小姐?”

錦瑟面具下的臉微微皺眉,看宋淮安十分面生但打扮卻是宮中禦林軍的裝扮,一時吃不準她的來路,她幹脆只是輕輕點頭頷首卻並沒有立即回答。但她這幅矜持的模樣並不讓宋淮安惱怒反而是十分的佩服,要知道任憑誰從千鈞一發地從懸崖下撿回了一條命,都會有著劫後餘生的興奮和激動,但眼下的少女年紀輕輕,卻如此的沈得住氣,即使看到一群禦林軍在懸崖上候著也是絲毫不驕不躁,鎮定自若,氣度從容。再看她眼下一身傷口,卻不見任何狼狽,反倒是雲淡風輕好似並無任何異樣一般。

宋淮安想到這裏,居然對她肅然起敬了起來,她語氣倒是毫不咄咄逼人,客氣地拱手道:“商小姐,我們並無惡意,昨夜的事情乃顧北辰私自下令,如今她意外身亡,我們知道與小姐無關,不過太父陛下有請,還請小姐跟我走一趟。”錦瑟卻是一動不動地站定看著她,帶著面具整個人顯得十分平靜,讓人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她聲音淡淡地道:“你們不是來抓我的?”

宋淮安點頭,她本來就和顧北辰不合,顧北辰的死讓她幸災樂禍還來不及,哪裏還可能去為她報仇。她遂又看向錦瑟身上的傷口和一旁同樣顯得有些狼狽甚至衣衫不整的陸塵,意有所指地道:“放心,我們並無意為難你們,而且還可以讓兩位更衣梳洗一番。說起來趙正君也已經被我們請來,小姐就不想去見見他嗎?”

錦瑟語氣頓時一冷:“你們抓了我的家眷?”

宋淮安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不能理解為什麽明明是一個大周平民,竟會散發這樣冷冽而高貴的氣勢,讓她渾身都有些發冷跟緊張起來。她卻不知道,錦瑟無形中又使上了攝魂術中的千面術,皇族之氣盡顯,讓宋淮安更加產生了面對楚蕭的錯覺。

“既然要請我,為何還要抓我的家眷?”看宋淮安不答,她的語氣更冷了幾分,錦瑟自然是不肯隨宋淮安走的,這舉動不咎於羊入虎口,她表面上是商安春,但壓根經不起細查,趙寰和她根本沒有任何夫妻關系,而她的武功來歷乃至容貌更是禁不起推敲,若是沒人對她的身份有興趣還好,可楚蕭此人身為西塘帝王怎可能是個粗枝大葉之人放過這麽多的漏洞,何況他又是寒朝羽的生死大敵。如今她甚至還都隨身攜帶著西塘太女的印章,這些東西一旦落到楚蕭的手中,引發的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宋淮安猶豫了,看錦瑟如今的模樣也知道她是強弩之末,雖然自己帶的手下並不多,若要強行帶走她應該不是難事,只是一旦用強就等於撕破了臉皮,日後再要修覆關系可就難上加難了。錦瑟不知道宋淮安此時糾結的居然還是未來和她的相處問題,而就在她思前想後的片刻間,暗二驟然出手偷襲,以她的身手雖然敵不過西塘眾多的禁衛軍,可要在二三十人手中帶走錦瑟和陸塵卻是易如反掌,卻原來暗二另找了條路線摸索到了懸崖底,沒有看到錦瑟的屍首心頭大松之餘又趕忙趕回到了懸崖上,正巧看到了宋淮安和錦瑟對峙的場面。

她也是忙活了一整夜,帶著對親王的擔憂整個人面色憔悴神色疲憊,但手下功夫卻是一點不弱,擔心這些人又是要對錦瑟不利,她丟出了一把暗器瞬間就掀翻了一眾的西塘禦林軍,隨即又是一腳,正中宋淮安的心窩。

宋淮安躲閃不及,勉力抵擋之下大喝道:“什麽人?”就見她長刀橫卷,大力砍向暗二脖頸。只聽砰地一聲,兩人擊個正著,暗二卻是毫發無傷,而宋淮安手中長刀反倒一震,差點脫手而去,暗二趁勝追擊,又是一掌過去,宋淮安這次是挨個了正著,一個趔趄好容易站定,四下卻已是沒有了錦瑟和陸塵的蹤跡。

“沒想到區區一個大周商戶平民,身邊竟能養這樣的高手。”宋淮安心裏震驚,卻是再不敢久留,匆匆返身和楚蕭回報。如此高手若真的下死後,她們這些為數不多的禦林軍根本不夠看。

而暗二一擊得中,絲毫不敢懈怠,一把就抓過陸塵和錦瑟遠遁而去。錦瑟本就輕功上佳,兩人跑出許久之後方才停下,此時她微微喘息,整個人卻是放松了不少,畢竟有大周暗衛在身邊,她總算不用孤軍作戰。

“殿下,大局為重,眼下西塘實在不能久留,須得立即返回大周從長計議。”暗二是知道錦瑟的顧慮的,雖然陸塵就在旁邊,可在暗衛的眼裏,親王的男人也是自己人,自然無需避諱,想到這裏她幹脆直言道,“若是被西塘楚太父察覺殿下的親王身份,只怕殿下會有危險。”

陸塵滿眼震驚,此時他方才又回憶起昨夜情急時暗二對錦瑟的稱呼,可如此關頭他知道自己並不能多問,只能聰明地繼續保持著沈默,神色覆雜地向她掃了一眼過來,他垂下首去,目中隱隱似有覆雜和失落之色。

錦瑟沒有註意,她拒絕道:“趙正君他們正是為了我而身入險境,我不能棄他們於不顧,何況我來西塘還未找到神醫醫治素皇子,怎能半途而廢打道回府。”對錦瑟如此的回答,暗衛和陸塵都並不奇怪,他們知道這就是錦瑟的秉性,遇事絕不會逃避,哪怕陷身苦境也不願放棄,直是頂天立地的大女人。錦瑟若是知道他們所想只怕會萬分汗顏,事實上她只是隨心而為罷了,若真的到了事無轉機的地步她還有攝魂術和易容術可用總能全身而退,像昨夜這般驚險實在算是意外。

見錦瑟不願,暗二焦急地勸誡道:“殿下可以回到大周派使臣過來和西塘楚太父交涉放回趙正君等人,再說以殿下親王之尊,這求見水家求醫之事也可以讓其他親信來做,屬下自願請命,願稍後為殿下跑這一趟,只要殿下安全。”

但錦瑟並不同意:“不,決不能曝露我的身份,否則只怕楚太父反而會以此為要挾,和我討價還價威脅到寒朝羽。”頓了頓,她抿著唇道,“我去水家為素皇子求醫,也是因為他是君傲皇子,又是為了我而身受重傷,此事我義不容辭,不能假手他人。”實際錦瑟當時還有一個私心卻是不好對暗衛和盤托出,這就是她也是想同時請水家神醫為素衣看診,徹底解了他身上當日在宋潤皇貴君處所中的斷子之毒,雖然錦瑟壓根不在乎林素衣是不是還能生,可她怕素衣為此一生背負沈重的心理壓力。

兩人就這樣小小地爭論了片刻,等到錦瑟意識到自己和暗二之間實在是當著陸塵的面說得太多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而越聽她們的對話,陸塵的心中便越是驚疑不定,只覺得觸目驚心猶如撞破了驚天的秘密,小姐竟然是皇女甚至還是親王之尊?他身份卑微,原本對大周的皇女並不熟悉了解,更不知道大周如今的親王都有哪幾個,但看暗二對錦瑟的恭敬程度,便料到錦瑟的身份尊崇之極,畢竟誰都知道親王爵尊貴甚至超越一宮鳳後。再聯想錦瑟平日裏的華貴優雅的行為舉止,陸塵此時只覺得心都沈到了谷底,這樣的皇家女子,又是如此驚才絕艷,自己怎麽配得上,便是做她身邊的一個普通侍從恐怕都是奢望,想到這裏眼中不由一熱垂下頭去。

“陸塵,無論你剛才聽到了什麽都記得放在心裏,我的身份……日後總有機會向你言明。”

聽到錦瑟鄭重其事的囑咐,陸塵終於回過神來,他定定凝望著她,那眸光清透瀲灩,唇上卻不知為何褪盡了血色。看到錦瑟詢問的目光,他的面上緩緩展開一絲恬美的笑容,仿佛梨花徐徐在春風中綻放,聲音幾不可聞地淡淡嗯了一聲,顯得有幾分失落。錦瑟忽然就想起了他們最初的幾次見面,那個時候他是有些怯懦和害怕的,甚至還將茶水打翻到了她的身上,緊張得好像自己是個兇猛的野獸,而如今的他依舊唇紅齒白,只是專註而安靜,眼眸瀲灩如天空紅霞,艷麗而透澈,不可否認他長得很漂亮,若說趙寰清秀地像是春日碧綠的湖水,陸塵便像是上好的美玉,帶著一種略微張揚惹眼的精致,只是如今的他身上也多了勝過一般普通少年的沈著和冷靜。

想到這裏錦瑟便脫口讚道:“你從來都是個懂事的。”卻見陸塵身軀陡然顫動了下,面上將笑未笑,似哭非哭。此時哪怕時機不對,暗二也是經不住想笑,瞧親王這生澀的樣,壓根都不會哄男人。這少年分明就是自怨自艾他與殿下的地位差別,可照暗二看來,昨日陸塵破釜沈舟的跳崖行為足以配得上親王了,這樣一個願意主動殉情的男子可遇不可求,哪怕他身份低微,但要親王收他在身邊做個小侍卻還是勉強足矣。

眼看著陸塵神情愈加覆雜和哀傷,輕咳了一聲,暗衛幹脆主動轉移話題道:“殿下如要留下,不如就讓屬下先去打探一番趙正君此時在什麽地方,也好循機營救。”

錦瑟搖頭道:“你勢單力孤,這楚太父身邊不單單禁衛軍禦林軍無數,更肯定有不少頂尖高手相護,你去了只會打草驚蛇。” 想了想她神色鄭重地道:“我知道誰可以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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